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四百六十六章 走娘家
  看著“落荒而逃”的余斗,秋玄清又是好笑,又覺得好奇:“平日里豆豆老成持重,今天怎么……”

  雖說不明就里,但是想到和婚事有關,秋玄清臉上發燙。

  心里卻是暖洋洋的。

  終于,等到了……

  ——

  且說余斗逃出客院,仿佛做錯事一般,垂著腦袋走到王府深處。

  見著一名身穿清瀾服飾的冷俏女子,快步向外。

  “哥?”

  余霜見了他,臉上的冷厲眨眼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甜甜的笑意:“你可回來啦,不然我該見不著你了。”

  話里的委屈之意,讓人心生憐惜。

  “要去瀾城?”余斗下意識問道。

  余霜“嗯”的應道,有些撒嬌:“我是云霄司座,總領清瀾境內江湖事務。望江亭論武在即,我得忙死!”

  余斗鼓勵道:“現在的云霄司座,擱以前少說是個武林盟主。我的小霜兒,現在這么厲害了。”

  “哥,你就別消遣我了……”余霜眉開眼笑,言語俏皮,“我能當上云霄司座,還不是靖安王的面子?”

  說著,她提起一茬:“哥,你要不要考慮……立世子?”

  這樣的話,旁人本不該問,但余霜、余斗感情特殊,直言相詢并無不可。

  “哈?”

  余斗腦子發懵。

  立世子?

  他連靖安王都沒當習慣呢,哪里想過這事?

  余霜見他癡傻,湊近一步,悄聲提醒:“我的傻哥哥,你現在只有雀兒嫂嫂一個,以后呢?”

  “待西荒公主、南宮小姐嫁進來,西荒國、南宮世家的臉面,是不是要兼顧?”

  “待巖兒有了弟弟,你到時再想立世子,卻是難了。”

  ——

  余斗聽她一席話,頓時揚手掩面。

  啊這……

  這……

  還真有道理?

  ——

  就算嚴雀、秋玄清感情莫逆,融洽不爭。

  她們身后的勢力呢?

  ……

  “霜兒,你說得對。”余斗揉了揉額頭,當即反應過來,“立世子,馬上立世子,省得以后家里打架!”

  余霜“嗯”的點了點下巴,見余斗衣襟略有歪斜,就伸手替他整理平順:“那我到了瀾城,先跟皇后打個招呼。如今不似從前,咱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乎禮制、法制——靖安王嘛,就該有個王爺的樣子。”

  “好……”余斗嗓音低沉,一時心緒難名。

  余霜則是收回手,笑顏明媚:“那,哥我走了,望江亭見!”

  “……”

  余斗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轉身目送離去的余霜。

  心里有個聲音:“霜兒,哥其實……花心,哥心里,也有你。”

  ——

  歷經“波折”,總算回到王府主臥的院子,正瞧見嚴雀在墻邊花架的水龍頭處洗手。

  “雀兒?”余斗欣喜喚聲。

  嚴雀早知他回來,輕輕甩掉手上的水漬道:“早間和玄清一起吃早餐,剛回來練了一會兒劍——”

  發現余斗的頭發有些濕漉,她不由嗔道:“夫君回家第一天喝得半醉,第二天夜不歸宿,這可不好。”

  說著,又朝院子里吩咐道:“秀兒、玉兒,開好熱水,殿下待會兒沐浴更衣。”

  昔日的余府擴建成了靖安王府,院里的家丁、侍女多是原班人馬。那兩位侍女打小伺候余斗,后來又伺候余巖,也算是親近之人了。

  余斗待院里傳來侍女的應聲,又才開口:“巖兒呢?”

  “家族學堂念書去啦。”嚴雀語調刻意,仿佛在提醒余斗,這個當爹的有多不負責,“他兩歲就會背《千字文》,不能跟你一樣,天天想著出去釣魚。”

  余斗連把頭點:“當然,當然!咱們巖兒是文曲星下凡,可別像我,沒正經上過幾天學堂。”

  “清瀾有科舉制度,回頭讓巖兒去應試,沒準還能當個舉人呢!”

  嚴雀聽他扯遠,好笑的道:“你這般嘴軟,定然有事與我商量,快說吧,什么事?”

  余斗被這接二連三的整得發懵,表情頓時耷拉下去。

  “也沒什么……”

  他謹慎斟酌,捱得嚴雀上前逼視,才伸開雙手,輕攬她僅堪一握的纖細腰肢:“這次回來看似松懈,實則隨時準備介入中土亂局。”

  “婚禮倉促,實在是情非得已。”

  “對你尚且如此,對玄清……”

  余斗和她兩額相貼,忐忑的心境也平和不少,感受到嚴雀溫和的目光,這才道:“我想,把婚禮合并,同娶你和玄清。”

  “唔?”

  嚴雀聽到這個說法,并未出現太大反應。

  她微側著臉,珍惜的依在丈夫肩膀,思索道:“這樣也好,玄清為了你,不知吃了多少苦。”

  “以前同意你們,無非受困時局,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情誼。”

  “說是允了,心里卻不好受的。”

  “直到聽說玄清傾盡西荒武庫之力,日夜練兵,誓言要‘馬踏神殿’,替夫君報仇雪恨……”

  嚴雀憐惜一嘆:“我才知道,這世間還有別的女子,跟我一樣深愛夫君。”

  余斗見嚴雀如此,一時不知如何言語,只能給她最真摯的懷抱。

  心里感慨: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不過……”嚴雀想了想,仰起臉道,“你得讓我爹,讓我爺爺點頭——正好我打算今天回鶴山,不如你帶上巖兒,咱們一起?”

  “去鶴山?”

  余斗眨了眨眼,忽的一笑:“好!”

  ——

  水月城人滿為患,靖安王府門庭若市,余斗自問應付不來。

  說起鶴山宗,他也覺著奇怪——家里熱鬧兩天,鶴山宗卻未來人。

  或許,是端著點“娘家”的架子?

  又或許,是察覺局面失控,而陷入沉默?

  ……

  當日王府早課結束后,余斗、嚴雀、余巖一家三口便從港口離了水月城,同行的還有清月公主——秋玄清。

  ——

  “嗚呼!”

  “好快,阿爹真厲害!”

  清瀾江上,傳出余巖的歡呼聲。

  只見一艘平快走舸在戰意驅策下逆流直上,在江面劈開波浪,帶出長長的航跡。

  余斗立在船頭,不僅充當戰士級船夫,還用戰意護住船體,不讓江面寒風往船艙灌涌。

  嚴雀、秋玄清則是帶著余巖在船艙里坐穩,恰是一片歡聲笑語。

  ……

  四人沿著清瀾江,很快抵達東平郡城。

  余斗將平快走舸收進虛戒,四人順著南北街道逛了一溜兒,給余巖買了不少新衣、玩具,又才到花江碼頭,放下平快走舸,沿著花江航道向著鶴山而去,。

  ——

  午間,烈日當空。

  哪怕山林幽靜的鶴山區域,也扛不住這等酷暑。

  蟬鳴聒噪,江邊伏著好些大水牛,都蔫在水里不肯冒頭。

  不過鶴山碼頭,卻是相當忙碌——當年余斗的死訊傳來,確曾對其造成一定影響。而嚴雀五階覺醒,入駐銀月城的消息,又讓宗門的發展迎來轉機。

  過去五年,水月城的余家看看衰敗,只有一個云霄司座余霜,在吊著最后一口氣。

  正式擁有戰豪強者,且和中土勢力搭上關系的鶴山宗,卻是蒸蒸日上。門下弟子由當初的未及百人,增加到如今的三百余人。

  余斗回歸之后,鶴山宗更是如日中天,江湖之上,甚至流傳起鶴山為尊的說法。

  ……

  “嚯,這擠的?”余斗帶著兒子游山玩水,抵近鶴山時,頓時傻了眼——此段花江航道寬不過三五丈,加上江畔鐵索已然鎖了一溜兒船只,江面更顯狹窄,稍大的貨船,便無法對向通過。

  而排隊進入花江碼頭的客船、貨船,竟綿延出了兩里江面……

  “鶴山上也沒仙鶴呀,都爭著往上趕。”

  余斗嘀咕一聲,旋即看了船艙一眼。

  嚴雀心領神會,就抱起余巖道:“巖兒,咱到外公家了,待會兒見了人,嘴要甜,知道嗎?”

  “嗯嗯!”余巖對鶴山的印象顯然不錯,盼盼的看向前方,“我要外公做的竹蜻蜓,我要吃外婆做的豆腐腦!”

  余斗點頭一笑,只見嚴雀展開碧翠剔透的鶴靈青羽,小心抱著余巖掠起半空,頓時引來陣陣驚呼。

  而當更為空靈的冰翼出現時,直接讓繁忙的鶴山碼頭陷入停滯。

  碼頭上下之人,都面色顫顫的看了過來——只見那兩對戰魂翼的主人在半空里等了一瞬,待余斗揮開墨梅戰魂翼,將平快走舸收進虛戒,才一齊飛來。

  早有眼尖者看清面目,現場頓時熱切起來。

  碼頭上的鶴山宗子弟須不是傻子,呼喝之間聚起二十余人,在碼頭上排開隊列,行禮恭候。

  待他們落定,由一名碼頭執事傳音協調,眾人一齊開口:“恭迎少宗主,恭迎靖安王殿下,恭迎——”

  嚴雀早已傳音告知秋玄清的身份,鶴山子弟自然給足排面:“恭迎清月公主殿下。”

  她待眾人禮罷,朝大家點頭示意:“各位師兄弟、師姐妹不必多禮。”

  就把余巖放下,打趣道:“我帶夫君和孩兒回來小住,你們可不許欺負巖兒——我好說話,我夫君……你們懂的。”

  鶴山子弟聞言皆笑,有不怕事的還作勢起哄:“省得省得,靖安王殿下——威武!”

  余斗可不是什么害羞姑爺,下巴一揚:“沖你們這句話,今晚不醉不歸!”

  幾人樂呵應承——姑爺是門前貴客,理應招呼妥當。

  ——

  嚴雀、余斗、秋玄清現身鶴山碼頭,無疑是在本就涌動的江湖,掀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恰是望江亭論武的微妙時機,誰也不知道,三大戰豪“強勢出現”,究竟有沒有其他寓意。

  而一些心機叵測之人,則是會惡意揣度,再添油加醋,四處宣揚。

  ——

  余斗懶得管這些,在嚴雀的引領下,離了花江之畔,進入鶴山竹徑。

  ……

  又是夏風輕語,紗紗如縷。

  途中仍見不少鶴山子弟,或在溪邊靜坐,或在林梢漫步,又或黑白對弈,執劍拆招。只是出了鶴山子弟,還能一些雜色衣飾的江湖面孔。

  ……

  在地勢轉高,經過那片熟悉的竹林時,余斗不由停下。

  悉心找尋,還見得留有痕跡的道旁頑石——那是當年嚴飛龍含怒出手,顧清風挺身而出,兩人對攻所致。

  “夫君,還記得呢?”嚴雀看他神情,便猜得心思,“我跟你說,你應該同意退婚,再舉家遷移,逃出清瀾國。”

  余斗哈哈笑聲,繼續向前,揉了揉余巖的小腦瓜道:“虧是你爹臉皮厚,不然吶——就沒有你嘍!”

  余巖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似懂非懂,奶聲奶氣的問道:“爹,為什么你臉皮厚就有我?我是你的臉皮嗎?”

  如此童稚之言,著實令人捧腹。

  余斗居然煞有介事的把頭一點:“當然了,小巖兒就是爹的臉面——待會兒一定要乖,見了外公、太外公,可不許拔他們的胡子,也不能掏他們的鼻孔,知道嗎?”

  “拔胡子,掏鼻孔?”余巖愣了愣,然后“哦哦”點頭。

  瞧著像是乖巧答應,但是總讓人覺得哪里不對……

  ——

  走到鶴頂峰下,早有人在升降梯旁等候。

  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鶴山宗刑堂首座——嚴豹。

  “哥!”

  嚴雀遠遠喚聲,身邊的小崽子早認出來,撒開手飛奔上前,撲進嚴豹懷里撒嬌:“大舅大舅,我來看你了!”

  嚴豹本還板著臉,沒奈何余巖十分討喜,面上浮出笑意:“你這小滑頭,是來看大舅的兜里,還有多少糖果吧?”

  幾人走近,互相行禮。

  嚴豹的視線定在余斗身上,眼神竟如當年一般,躥出明明的恨意。

  只是萬千情緒,都化作一聲輕嘆。

  他伸出拳頭,懸在余斗胸口,幾乎是當年同一位置,稍顯用力的一崩。

  ……

  嘭!

  ……

  強大的拳勁,激起層層氣浪,席卷向后。

  好在嚴豹一手出拳,一手卻是護住余巖,未曾讓他遭到半點波及。

  眼看余斗硬挺著受了,嚴豹搖頭苦笑:“你啊,讓我說你什么好?”

  按說是要斥責一番,鶴山宗刑堂首座的眼神卻是一軟,向前一步,用力給了余斗一個熊抱:“臭小子,你要是回不來,便是下到十八層地獄,我也要逮住你!”

  余斗倍感開懷,玩笑道:“當初在無間地獄,如果找你假扮‘碎玉修羅’,雀兒就一看便知了。”

  事情的經過,早已傳回鶴山宗。

  余斗的這番話,卻是只有嚴豹才懂——八年前,正是讓嚴豹假扮自己,去鏡水湖畔釣了一天魚。

  這才引開清瀾眼線,讓自己逃離危險,踏上征程。

  想起往事,嚴豹早已軟了心腸,慶幸的松了口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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