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國姓竊明 > 第329章 收復大員-上
  朱樹人并不擅長直接的戰場指揮,他在軍事方面的才能,更多體現在大戰略的層面。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來不嘗試微操一線將領,他只在大局上指點屬下注意事項,一旦正式開打,那就徹底雙放手,任由屬下自行發揮。

  對于即將拉開的大員收復之戰,朱樹人當然也是這樣,只花了幾天時間點撥鄭成功如何應對大員的地理氣候不利因素,跟紅夷人打交道需要重點注意的事項,剩下也就沒多說。

  鄭成功走的時候,只是帶走了大量江寧科學院這邊新試制囤積的防治熱帶病藥劑、外敷油膏,還讓隨軍軍醫跟著這邊研究所和博物院的專業人員學習了用法和診斷方法。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月份,隨著入冬,秣馬厲兵多時的鄭成功,也終于帶著齊裝滿員的鄭家水師,以及張名振帶領的一部“海軍陸戰隊”,發起了對大員的收復戰。

  鄭家的部隊,本來就是常年駐扎福建的,所以出兵前根本不需要集結調度,黑水溝海域更是鄭家下水道一般的存在,來去自如,隨時都能橫渡。

  (注:明清時稱灣灣海峽為黑水溝,但不僅限于海峽,還一直延伸到大陸和琉球之間的深水航道區,是暖流和沖繩海槽深水區共同作用的結果,導致那一帶海水顏色很深,都叫黑水溝)

  張名振的部隊,倒是戰役發動前,提前數月到福建集結,以更好地適應當地氣候,人數只有幾千人。

  此戰的主力還是鄭家麾下的福建兵,張名振只是打個輔助,并且配備了最新式的火炮等技術兵種,負責技術性攻堅,順便控制一下局面,以示這是朝廷的軍事行動,不是鄭家的,面子上好看一些。

  北方來的水兵,也不習慣南方的海況,開不慣福船,所以一切海面上的行動,鄭家都包辦了,登陸后才有張名振發揮的余地。

  歷史上鄭成功收復大員之戰,累計動用了兩萬五千人的作戰部隊,這次則多了五千人,差不多就是張名振那點人。

  去年朱樹人開會時,也說過要控制開支,每年用兵總規模不能超過五萬,還是包括后勤輔兵的。

  今年云貴那邊李定國孫可望依然要占用數千戰兵的平叛名額和經費,鄭成功這邊確實最多也只能動用三萬多人了。

  軍費方面,其實鄭家還補貼了一部分,因為朱樹人也許諾了鄭家,收復大員后,可以允許鄭家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在大員享有更多的經濟利益,

  而且還會進一步酌情設置海關,正式允許擴大對外通商,將來把更多的航海貿易洗白,但是要正式繳納關稅。

  有這么好的條件,鄭家多掏錢為國分憂是應該的。

  ……

  光復大員的明軍戰力,比歷史同期增強了一些,武器裝備也額外升級了一個時代,按說算是一個巨大的利好。

  而對面的荷蘭守軍,相比之下卻是此消彼長,反而弱了一些——倒不是荷蘭人的兵力變少了,主要是防御工事比歷史上的大員戰役要差很多。

  在士兵人數上,荷蘭軍歷史上在全島南北兩處主要要塞,加起來只有一千五百人的本國籍正規軍,剩下都只是些當地土著漢奸投效的二流武裝,以及全民皆兵的荷蘭商人、水手。

  另外,歷史上那場大員戰役,后來荷蘭人發現戰局吃緊,還從后方的巴達維亞派來了一千多人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援軍,總共也就那么多了。

  畢竟荷蘭人是勞師遠征跨越半個地球航海到大明家門口打仗,補給難度當然非常恐怖,能維持兩三千人很不錯了。

  而這一世,荷蘭人的人數反而多了些,這還得拜時機所賜——荷蘭人兩年前才剛剛從西班牙人手上奪取島嶼北部的赤嵌城和澹水據點,他們要端掉西班牙人的堡壘,當然要囤積重兵攻城。

  攻下后這些部隊也沒第一時間撤走,畢竟西班牙人失利后,還有一小撮人突圍逃散了,荷蘭人還要在島上維持治安、征服一些原本跟西班牙人合作的土著部落。也就暫時仍然在島上維持了兩三千人的常備軍。

  鄭成功一旦開打,說不定巴達維亞的東印度公司還能再組織兩千人過來,如此全島的敵人正規軍總數,有可能達到五千人之多!

  當然巴達維亞到大員需要的時間是很久的,從籌措到等候季風,往返一趟花上好幾個月也不奇怪,風向不順錯過季風可能得大半年。

  歷史上鄭成功是農歷二月底出兵、四月份開打,荷蘭人求援確實錯過了季風,最后過了整整八個月援軍才來。

  但現在明軍改成了十月份開打,相差了半年,荷蘭人如果需要求援,也不用專門等太久季風,這也算是一個不利因素,需要明軍速戰速決克服。

  總的來說,就是荷蘭人兵力人數比歷史同期更強,但防御工事、炮臺堡壘這些設施,比歷史同期弱一些,算是得人和而失地利。

  而且無論從阻止敵人援軍、打時間差各個擊破的角度來說,還是從大明朝廷的財政負擔角度來說,抑或是從“冬季用兵能避免熱帶病”的角度說,明軍都要速戰。

  把原本打上將近一年的戰役,縮短到四個月之內解決,難度還是非常大的。

  ……

  鄭成功和張名振十月十二這天從廈門啟航,經過四天的航行,便橫渡海峽,先在澎湖略作休整,隨后再次拔錨,經過兩日便來到荷蘭人在島南的主要據點、赤嵌城外海海域。

  這個時代大明本土對大員島展開軍事行動,都是先從島南下手,登陸成功后才會向島北蔓延攻勢。

  主要是因為當時澎湖在明軍控制之下,確切地說就是在鄭家控制之下,

  早在1622年,也就是天啟二年之前,澎湖當時也一度被荷蘭軍占領過,但明軍在天啟四年時就發動了反攻,打了好幾個月,把澎湖拿回來了,此后荷蘭人一直沒能再占澎湖。

  所以如今從廈門到澎湖之間的航路,可以躲避荷蘭人的偵測,做到出其不意。而澎湖臨近大員島南部,從澎湖再次啟航向東,不過九十多里海路,就能抵達赤嵌城外海,登陸戰也就自然要先打赤嵌城周邊,建立起穩固的登陸場。

  十月二十這天,鄭成功和張名振抵達外海的同時,荷蘭人也已經發現了他們,倉促做好了準備。

  鄭成功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了敵情,揣摩著如何實施登陸戰。

  這個時代可沒有登陸艇,沒法讓大規模的部隊直接在海灘上搶灘,最多只能用救生的小舢板劃到岸邊,裝不了幾個人,肯定立足未穩就會被重新消滅或者推下海。

  所以,要讓大部隊登陸,還是得找深入內陸的河流,尋找合適的港口、深水錨地,便于大軍快速卸載上岸,最關鍵的是要能把大炮運上岸。

  鄭成功是提前做好情報偵查工作的,此刻又實地最后確認了一下,才跟張名振商議:

  “欲尋深水錨地直接登陸,必須駛入臺江,江口有線尾嶼,分隔江口為南北航道,

  南航道水深易航,直抵大員港,然江心線尾山頂、與南岸一鯤嶼的錨地防波堤上,皆有紅夷炮臺,夾江對射,所過船只必被炮擊。

  北線航道在江北鹿耳門與線尾嶼之間,鹿耳門多平緩江灘,據說土地疏松泥濘,無法筑城,只靠江心線尾山頂炮臺、部分朝北的炮位轟擊封鎖。然水淺需等漲潮才能通過大船,張將軍以為當如何取舍?”

  張名振順著鄭成功的解說,也尋思了半晌,一時不敢拿主意。

  他們今天遇到的情況,還真就比另一個時空、十六年后來到這里的鄭成功,所遇到的情況要更困難——

  因為歷史上,臺江口那個江心島“線尾山”上的簡易木質炮臺營壘,在1656年的一次勐烈臺風后損毀,然后就被荷蘭人棄守了,專心經營南岸的港口防御工事,這才給了鄭成功1662年來的時候、趁著漲潮偷渡臺江口北航道的機會。

  但現在才1646年!不是1662年,距離1656年的臺風摧毀炮臺,還有整整十年呢!現在江心島上的荷軍炮臺,還活得好好的呢!

  要不是明軍的兵力也變多了,武器也比歷史同期升級了至少一代,這仗怕是還真不好打。

  張名振斟酌再三,用商量的口吻說:“看來,只能先強攻江口島上的炮臺了?我觀炮臺雖然高峻,然工事并不算堅固,只是土木建成,并非壘石而成的堅堡。

  島上守軍暫時也不多,若是出其不意登島圍攻,想必敵軍不敢以炮臺守軍反沖灘頭。只是江口南岸、北岸的熱蘭遮城、赤嵌城守軍如若想要增援江心島炮臺,卻需要鄭郎中的海軍出面攔截了,不能讓他們渡過臺江上島增援。”

  鄭成功聽后,眼前也是一亮:“此論倒也有理,自古登陸最怕的是被半渡而擊、立足未穩就遭到守軍反沖。

  如果直接在南岸或北岸上岸,敵軍兵力至少皆在千人以上,反沖我軍還真有可能被沖下海。但這江心炮

  臺守軍,最多不過數百,哪怕我軍第一批登陸,只靠舢板運兵,他們也未必敢沖出來、殲我于灘頭。真要是沖出來,說不定還能反打。不過,江心島周邊都是淺灘,大船沒法靠近,艦炮射程不如要塞炮,也無法支援岸上。張將軍第一批登陸后,只能依靠火槍結陣而守,靈活變陣,撐住第一波可能出現的敵軍反撲了。”

  張名振想了想:“帶幾門最輕型的騎兵炮,隨舢板搶灘隊一起登陸吧,好歹有點自衛重火力。”

  說著,張名振就讓人準備了四門大約折合三四磅彈重的騎兵炮,自重都在三五百斤以內,跟佛郎機差不多重,可以用小舢板裝下。

  只是士兵在登陸時,需要提前跳下舢板,從齊腰深的淺灘涉水登岸。大炮不能落水,就只能犧牲幾條舢板,直接沖灘擱淺,甚至不惜撞壞船底,讓大炮上岸的位置盡量水淺一些。

  張名振還特地安排了一些力氣大的近戰士兵,專門配備了鋒利沉重的優質鍛鋼戰斧,以備特殊情況下可以砍爛撞壞后的舢板船舷,把大炮直接越舷推下來——

  這個時代可不存在“坦克登陸艇”那種船頭可以自動打開、讓大炮開下來的舢板設計,沉重的大炮沒法扛著翻過船舷,就只能把船舷砍爛、砍出一個口子把大炮推下來!

  而在西方,這個時代還沒有騎兵炮的概念,那玩意兒要到百年后的歐洲七年戰爭,才被腓特烈大帝發明出來,

  荷蘭人也就當然不會提防到明軍有這種“跟登陸步兵一起推進的前沿部署輕便炮兵”概念,自然能打荷蘭人一個措手不及。

  雙方合計已定,張名振說干就干,讓鄭成功的船隊放下上百條小舢板,每船或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或只運七八個戰兵,剩下的分量省出來拉一門騎兵炮。

  這種小吃水的舢板,基本上也就最多運十幾人,否則就算不壓沉,吃水也會太深,導致搶灘時無法盡量沖到淺水近處。

  所以張名振全加起來,第一批也就大約八百名步兵勇士,加上四門騎兵炮。

  荷蘭人雖然早就發現了他們,但并沒有出面攔截,因為荷蘭人沒料到明軍會在淺灘處直接搶灘,還提防著明軍會偷越主航道、找錨地登陸呢,荷蘭人的防守重點,自然放在了主航道周邊的埋伏上。

  ……

  “少校,明國人派出了大量舢板,試圖在西側沙洲直接登陸!北炮臺的楊森上尉請求增兵幫忙緊急調整炮位朝向!我們原本的炮位都是朝著北側主航道的!

  楊森上尉還請示,要不要派人拒敵于灘頭!他怕光靠緊急調整炮位朝向、也來不及開炮轟擊阻止登陸了!”

  張名振剛有所動作,線尾山炮臺的荷軍指揮官恩德里克少校就得到了屬下的急報,不得不趕緊做出決策。

  這個恩德里克少校,聽名字也知道不是荷蘭血統的,他身上其實有相當的葡萄牙血統,

  只是明末葡萄牙人在遠東的貿易控制越來越式微,地盤逐漸丟失,除了最后的澳門還在,其他都被荷蘭人占了。

  恩德里克少校的父親原本是葡萄牙軍官,二十年前在澳門戰役中被荷軍包圍,隨后帶人投了,畢竟都在遠東混飯吃的歐洲人,葡萄牙也沒西班牙那么狂熱堅持舊天主教信仰,投降信新教的荷蘭人圖個保命,也沒什么。

  恩德里克當時還是一個年輕士官,跟著父親一起投了之后,二十年來好好給給荷蘭人賣命,現在也升到中高級軍官了,大員總督讓他守一個灣口炮臺,也算是用人不疑。

  面對明軍的突然來犯,他也顧不得其他,只能先兵來將擋,頂住這一波,給明軍以顏色,再論其余。

  這年頭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習慣了這種“有沖突先打一下,再考慮交涉談判”的套路了,如果能直接武力解決,就沒什么可談的,哪怕是對方偷襲來犯,他們也不會想著先譴責。

  “明國人居然敢直接在沒有錨地的地方以舢板登陸?這是不把我大荷蘭精銳放在眼里了。快,讓楊森別想著調整炮位了,先帶一個滿編連隊到灘頭,把剛要上岸的明國人沖下去!”

  在望遠鏡里短暫確認后,少校立刻做出了他自以為最正確的指示。

  北炮臺的楊森上尉聞言,也沒有多說,立刻帶隊出擊了。當時的荷蘭軍制編制,還跟西班牙方陣時期差不多,240人為一個滿編連隊。

  線尾山的荷軍滿編應該有兩個連隊,編為一個營,南北炮臺各一個連隊,一共480人,實際上會有些許減員缺額。

  一次性派出一個滿編方陣連反登陸,也是恩德里克少校能拿出的最大誠意,再多的話可能兩處炮臺本身就會缺乏防守兵力了。

  ……

  對面明軍這邊,張名振也算高級將領,當然不可能親自參加第一波的搶灘登陸。

  所以這八百人,由張名振麾下的部將張國柱、阮進帶領。

  張國柱就是那位此前被張名振、鄭成功從吳三桂手下接回來的參將,是遼東軍出身,也懂一點航海水戰,當初在吳三桂手下負責過覺華島等地的防務。

  阮進則是福建人,就是水手、海寇出身,后來被張名振詔安吸納,跟著張名振混了多年,不是什么頭臉人物。

  但不管怎么說,這八百明軍都裝備了新式“武昌造”步槍,并且配備了多種彈藥,既有對付鋼質胸甲敵人的獨頭彈,也有傳統對付輕甲敵軍的霰彈,可謂戰力純熟。

  荷蘭人已經至少將近十年沒跟明軍打過仗了,所以對明軍的戰斗力提升和火器升級并不了解——荷軍此前跟明軍的最后一次大規模決戰,是1633年跟鄭芝龍的料羅灣大海戰,而小規模的騷擾摩擦,也只持續到1638年,也就是八年之前了。

  八年前,朱樹人都還沒穿越過來呢,當時的明軍當然戰力不佳,福建沿海全靠鄭家海盜撐場子,荷蘭人用老眼光看待,他們不吃虧還誰吃虧?

  楊森上尉帶著240人,就火急火燎沖到沙洲灘頭,離開明軍三五百步遠時,他還好整以暇地讓部隊暫時停下、重新整隊,以確保最后接敵沖鋒前的整齊劃一,隨后才正式開沖。

  他到得還算快,恩德里克少校此前發現明軍登陸傾向時,最靠前的明軍舢板也還距離岸邊至少幾里路。所以楊森上尉趕來時,八百明軍確實沒有全部登陸,甚至可以說只登陸了兩三成,人數比來襲的荷蘭軍還少。

  后面還有五六百人,或者還在船上,或者才剛下船還在涉水。

  “整好隊了沒有!快一點!拖拖拉拉的回去抽二十鞭子!好,給我沖垮那些明國人!按照四十人一行、前后六行,進入射程后就開火,然后后排交替推進!前排就地裝彈跟上!”

  荷蘭人在打沖鋒戰的時候,當時也會用類似疊陣法的推進戰術,尤其當他們要對付的敵人,跟他們有武器代差時,經常這么干。如果是對付其他歐洲列強的內戰,就不至于這么托大了。

  荷蘭人很快依令而行,士兵們紛紛意淫:按楊森上尉的說法,這些野蠻人只要被遠距離槍斃個十幾個,很快就會隊形崩潰的吧,這些野蠻人有什么軍紀和意志!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情況的演變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荷蘭人才前進到距離敵軍大約一百五十步到兩百步之間的距離、第一排火槍兵都還沒開火呢,對面的明國士兵居然搶先列隊開火了!

  明軍用的是雙發前后聯裝的獨頭彈,因為霰彈在那么遠的距離上不可能有殺傷力。

  當然,荷蘭人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得等彈丸打到他們身上后,才能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彈。

  “砰砰砰——”隨著一陣爆裂的鳴響和濃烈的白煙,第一排的40個荷蘭士兵,倒是先倒下了五六個,鮮血噴涌濺射,把旁邊的戰友都湖了一臉。

  “那些明國野蠻人的火槍什么時候射程這么遠了?!快沖鋒!貼近了對射!”楊森上尉猝不及防,頓時大驚,但他已經沒有選擇,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偉大的荷蘭聯省,居然會在火器射程和精度上被野蠻人反超?這是什么世道!

  好在明軍的射速倒是不至于太快,兩輪開火的間隙,讓步兵往前多沖出二三十步的時間還是有的。

  所以荷蘭人被單方面屠殺的時間倒是沒持續太久,僅僅在明軍第二隊開槍后,荷蘭人就沖到了大約一百二三十步的距離上,然后也倉促開火對射了。

  明軍先鋒因為要搶灘登陸,不能攜帶太沉重的裝備,倒是沒有穿著鍛鋼胸甲,只是穿著皮甲,不過就算穿了鍛鋼胸甲差別也不大,面對大口徑獨頭彈對射,敵人也未必剛好就瞄著胸口射。

  這個時代的東亞大陸上,居然也第一次爆發了類似西方三十年戰爭的排隊槍斃對轟戰例,不得不說很有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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