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70章:盡顯誠意
  薛蟠當即落下了手臂,羞愧地面紅不語。

  薛寶釵也是抹淚,抽噎著說不出話來。薛姨媽眼見又是心疼,嘴里才說了句“我的兒,只是委屈了你”,也是淚落如雨。薛寶釵拜在她的身邊哭泣不止,薛蟠再也不敢問她“到底與賈璘如何了”的話。

  稍后,薛寶釵不再說什么,只是抹了眼淚起身。對母親和哥哥再福禮后,她帶著鶯兒徑自出屋轉回自己的住處。

  兩人回到屋里,鶯兒拜倒在地哭道:“不是姑娘就命,奴婢再看不到日頭升起來了。”薛寶釵拉起她,輕聲說道:“好混話,但有我在,必定讓你在侯府里見到日頭。”

  鶯兒再次拜禮,抱著她哭道:“姑娘好委屈。”薛寶釵淡然一笑,隨后說道:“我只說還要謝你,卻也不必了。你去取了冷香丸來,我就歇息了。”

  這兩人說話不提,那邊的薛姨媽與薛蟠各自垂頭嘆氣。

  薛姨媽想一陣哭一陣,再指著薛蟠罵道:“不是你這個孽障,薛家能為難到如今?”

  薛蟠本來已是羞愧,這就挺身回道:“母親說得極是,就妹妹也罵了好久。既然母親與妹妹以我做薛家主持,說不得我敗盡了家業,就再為薛家,為母親與妹妹創下一份家業來!”

  薛姨媽聽著多少有些安慰,再又轉而罵道:“先不說這個,只你帶來的那個什么云兒,為娘又豈不知,豈不知她是何身份?”

  薛蟠臉上通紅,再就眨了眨眼睛,詫異地說道:“娘母子如何這樣說話?她只是個好人兒就對了的。”

  “呸”了一聲,薛姨媽自覺也是羞愧,只得惱恨地低聲道:“我原本見她的確俊俏伶俐,卻沒的可說什么。她見我煩悶,一會子說要彈琵琶解悶子,一會子說要清唱幾句來哄我。她自是以為孝順,我卻更知道,她,她,”

  說到這里,薛姨媽再難說出“就知道她頂多就是個唱曲兒的”的話。

  薛蟠暫未明白,仍是皺著眉頭,納悶地追問道:“母親才也說她伶俐,莫非她有什么不孝敬言行?但若有得,兒子這就去教訓她!”

  薛姨媽紅了臉呸道:“就快攆她走就是了!”薛蟠見她羞惱,心知必是云兒惹惱而轉頭就走。

  回到自己住處,他推門進去,正見到云兒本事哀戚地坐著,此時立刻轉為滿臉笑靨地迎進前來,嘴里嬌嗔地說道:“蟠郎如何才回?云兒等得心焦口干。”

  對著這嬌艷的美人兒咽了一口唾沫,薛蟠再舉起老大的拳頭喝道:“你如何惹了我母親,必要打你才對!”

  云兒見他急惱,立刻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詫異地回道:“絲毫未曾!妾身既為母親奉茶,又唱曲兒給她解悶子。本是頭一次拜見,妾身哪敢稍有不敬?”說著,她機靈地掏出帕子,嬌滴滴地哭了起來。

  薛蟠眨巴了幾下眼睛,再回頭看看自己那只如同飯碗大的拳頭,也實在不舍得揮落下去。

  “你,你,那為何我母親還不喜?”他落下手臂,仍是未能想得明白。

  云兒略微一怔,隨即低聲哭道:“定是母親察覺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有怨懟。”

  薛蟠遲疑一會兒,隨即喝道:“你唱得什么曲子?”

  云兒連忙福了福說道:“自然不敢唱什么‘心肝肉兒’的,只是略略地清唱了幾句‘豆蔻花開’就止了口。”

  “止的好啊!”薛蟠大嘆道,“你根本不唱就更好了。哪怕就唱那個什么笑傲曲,也比你唱的這個好些!”

  兩人都是愁苦,云兒頗為為難地說道:“眼下仍在節里,妾身卻讓婆母不喜。更連與小姑見禮,卻也是沒的受了冷臉,惹得一臉羞臊。”

  連續談了幾口氣,薛蟠只得摟著她的柔肩安慰道:“你也不要臊,只等著我來就是。”

  云兒才還抹淚,聽他這話不禁“噗”的一笑。薛蟠無奈地搖頭說道:“你就這話兒明透,我還是與你回去自己住處。到了那里,臊得你如何歡喜笑鬧,再沒別人氣受。”

  云兒忍下心中歡喜,仍是哀怨地福了福,再小聲說道:“蟠郎就帶我拜別母親,改日再來,”

  不待她說完,薛蟠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別羞她了,我們只管回去就是。”說著話,他取來一件斗篷裹住云兒,徑自帶著她轉回。

  路上的鞭炮與煙火仍是可見,云兒掀開車簾向外張望著。薛蟠在旁邊看著,心里也是慨嘆:云兒美是美的,柔是柔的,機靈、技巧也是多的,可畢竟是從錦香院里出來的。日后我若是拝將封侯,她如何能夠接待來往的貴婦、小姐?

  就又想起賈璘來,薛蟠不由得嘆了口氣:璘哥兒說了要許我一樁好婚姻的。好個璘哥兒,真是夠意思了。

  云兒聽他嘆氣,仍是不回頭地向外看著,嘴里歡喜地說道:“蟠郎快瞅,好大的聲響,好美的煙火!”

  “瞅?往哪里瞅?”薛蟠不耐煩地隨口說道。云兒就回身看了看他,嘴里嬌笑道:“只管往妾身這里瞅。”

  車簾外偶有煙火絢爛,映得云兒歡快的嬌面格外嫵媚。薛蟠一時出神,云兒再扭身看去簾外,卻覺得裙內汗巾子滑走了。只由他忙亂而自己忍住不動,她只嬌聲說著:“蟠郎如此才好,此時最為暢意。”

  到了兩人的小院,薛蟠打發了趕車人回去,自己和云兒進了屋子。有個粗使丫鬟和兩個婆子近前服侍,嘴里紛紛說道:“先給大爺和主子娘拜年見禮,只回來得早了些。”

  云兒未及開口,薛蟠好歹掏出幾個碎銀子分賞,再擺手說道:“伺候我媽睡下了,我們也就回來歇歇。”

  心知這兒媳沒能討得婆婆歡心,丫鬟與婆子們不敢再多問,各自回去了住屋。薛蟠與云兒也進入屋內,倒也因為爐火旺盛而覺得溫暖。

  云兒脫了外氅,近前摟著薛蟠說道:“大爺沒凍壞就好。”薛蟠撇嘴笑了笑,摟著她走去炕邊。

  心里畢竟煩亂,他雖然見到云兒再來施展媚術,自己此時卻沒了興致。沉默片刻推開她,他起身說道:“你且歇著,我去侯府走一遭。”

  云兒立刻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仰頭哀求道:“大爺就帶著賤妾去,好歹仰望一下侯爺。”

  看著她的嬌態,薛蟠不禁也是發笑,隨即回道:“你先前就唱‘花開進來’的曲子好聽,又是被侯爺所救,他自然記得你。只不過他此時是侯爺,你這身份能夠入得侯府去仰望?”

  說了這話見到云兒噘嘴不喜,薛蟠只得安慰道:“好云兒、乖云兒,等你薛大爺回來,由你仰望個夠!”

  掩嘴發笑,云兒只得看著他出去屋子。

  薛蟠騎馬穿過街道,在耳中“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中,再次來到了侯府。因為是大節,侯府門前紅燈高懸,遠望一片瑰麗色彩。

  暗嘆一聲“真是不得了”,薛蟠下得馬來,近前說道:“請通告侯爺,就說不才薛文龍轉來求見。”說著,他就要掏銀子給賞。

  門子多是認得他,也并不敢接過去,只說“就去看看,若侯爺沒睡再請薛大爺進府”。薛蟠答應一聲,在寒風中裹了裹身上的大氅。

  又想起母親與妹妹多是半舊衣物,薛蟠不由得再次羞愧,只得在寒風里暗自咬牙、琢磨。

  賈璘此時果然還沒睡,卻正與阿茹娜游戲得歡暢。

  “侯爺再外出的時候,還帶著阿茹娜吧。”她偎著他央求道。

  賈璘還沒回應,先聽到院子里有麗婧的聲音傳來。

  兩人就此暫且安靜,聽麗婧喊問道:“瞅著還亮著燈,奴婢所以敢問一聲。侯爺若是還沒睡,府外有薛大爺來訪,可要見他?”

  “先請他去前堂。”賈璘說罷也就起身,阿茹娜再湊近吻個不停:“侯爺還沒回示呢。”

  “定要帶著你。”賈璘撫按了她的心衣之后,隨即由金珠近前更衣再下炕出屋。

  來到前堂,他見到薛蟠肅然靜立,也就說道:“文龍定是白天睡得多了,所以又來說話。”說罷,他示意一下先行落座。

  薛蟠側身坐在旁邊,猶豫一下,遲疑地問道:“本來并不敢來,但想著與侯爺是多年的,呃,多年前就是相識,所以斗膽來說幾句話。”

  “文龍就說。”賈璘先命麗婧、美娥奉了茶,再令兩人出去候著。

  薛蟠眼見屋內安靜,也就再大了幾分膽子。“嗯啊”著支吾幾聲,他自己先就脹紅了臉,但還是低聲問道:“我,我小妹寶釵來府上打擾,侯爺出于畢竟也是老相識,再就是親戚的份上,定是不僅不會怪她,更也會,會細致照顧的了?”

  “嗯,理應如此。”賈璘隨口回道。

  薛蟠見他不被自己代入正題,再又著急起來。抓了抓帽子,他再盯著賈璘問道:“我回去之后,對她和鶯兒都沒有打罵,”

  不待他說完,賈璘當即皺了眉,低聲喝道:“寶妹妹與鶯兒嬌弱,你這兄長不倍為關愛也就罷了,又還敢說打罵的話?若文龍還想做我兄弟,就不要胡亂行事!”

  薛蟠見他果然急惱,心里先是對薛寶釵的提醒道謝,再連忙下意識地拱手回道:“所以沒有啊。”說了這話,他見賈璘的神色稍微安定,自己卻氣惱不服起來:我家的妹妹與丫鬟,我偏不能管教?

  這話很硬氣,但薛蟠自然不敢說出來,只得接著說道:“侯爺說得極是,我自然不能那樣做。呃,嗯,”

  見他又遲疑起來,賈璘干脆地說道:“文龍想問什么只管問。”

  薛蟠點點頭,隨即鼓足了勇氣,皺眉喝道:“我妹妹是不是與侯爺獨處了?”

  賈璘被他這一問確乎驚訝,連忙擺手低聲說道:“文龍如何這樣大聲?”

  “哦。”薛蟠立刻縮起了脖子,抬手堵住了嘴巴。看著他的這個樣子,賈璘只得忍住笑,鄭重地點了點頭。

  薛蟠立刻眨眼不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了想,他再咬牙低聲說道:“你,你們,你們有沒有,嗯,啊,湊在一起什么的?”

  賈璘也不讓他為難,更不會平白讓薛寶釵難當,隨即皺眉喝道:“文龍當我是什么人?又當寶釵妹妹何樣人?我們只是坐談而已,休要亂語。”

  任他怎么說都行,薛蟠自覺也不敢追問得過于詳細,只得接著說道:“如此,寶釵清譽已毀,侯爺可不能平白欺負了我妹妹!”

  見他說著話,賈璘不禁暗笑:你也算是個有心計的,這是來逼婚了。

  “我早就懇求再三,是文龍阻撓再三,并非是我反復。”賈璘無奈地說道,“即若寶姑娘,豈不也是為此羞惱?”

  薛蟠隨即點了點頭,暗呼了口氣。沉默片刻,他再說道:“這樁美事就這么定了!”

  賈璘當即拱手道:“此事若非舅兄文龍做主,只怕不僅是我愁煩,寶妹妹只有更為苦惱。”

  薛蟠也就回禮,又聽他喊“舅兄”頗為順暢,心里也就嘆道:你這必是早就做了無數次準備的了。否則,哪有喊得這么及時輕快的?

  “只是,”薛蟠回禮后,再故作沉吟,眼珠子只盯著賈璘的臉上打轉。

  對這個粗人不必費心捉弄,而且賈璘也知道薛蟠卻也可用,隨即再說道:“文龍若不畏兇險,就跟在我身邊。”

  “嘿嘿,薛蟠拜謝侯爺。”薛蟠說著,就離座要跪拜,被賈璘伸手拉住道:“就湘蓮被我舉薦做了四品京營鎮撫使,我也沒有受他的拜,何況是你。”

  薛蟠先答了個是字,再又瞪圓了兩眼:“湘蓮?四品?”

  賈璘淡然地點點頭:“是啊。他勞苦功高,理應得到厚待與重用。”

  薛蟠兩腿一軟,當即拜伏在地說道:“可憐我薛蟠最早與侯爺相厚,卻最先被脂油蒙了心。若能早些跟著侯爺,薛蟠也就不會被母親責罵,妹妹寶釵也不會私來侯府了。侯爺也總夸寶釵精明,果然就是!我之前在家里,被她好一頓罵。現在想起來,如何不對呢!”

  說罷,他更干嚎幾聲,卻沒能催下眼淚來。賈璘連忙拉起他落座,再安慰道:“文龍若能聽我指令,我自然愿意帶著舅兄平定亂局。”

  薛蟠再次拜禮,口稱:“都聽侯爺的!進了軍中,薛某也知道軍法的厲害,再不敢胡亂行事!”

  賈璘再拉他起身,自己先行對他致禮:“寶妹妹即可擇日進府,我恭候舅兄佳音。”

  薛蟠倒也懂得:這賈璘也是精明,必要確定了婚事,才愿意帶著自己闖蕩,去敲金人的天靈蓋的。

  也就說定,薛蟠昂首挺胸地回道:“這是薛某闔家之福,必會盡早確定。”

  賈璘立刻傳命麗婧,喊來了管家杜正、管家婆子周水蓮夫婦:“薛氏寶釵即將入府,你們立刻準備各樣聘禮,明早備齊后清點成冊,一并交由薛大爺帶回。”

  薛蟠只說太急了些,賈璘拉著他的手笑道:“清晨即去找來官媒,再立刻籌備禮儀。舅兄自去安排,我恭候佳音。”

  “侯爺安排得妥當,文龍一切聽從。”薛蟠立刻回道。

  杜正與周水蓮先對兩人道了喜,再回去安排、準備。薛蟠就要告辭,被賈璘拉住不放:“我們此次團聚并未歡飲暢快,舅兄不可走,留下一起說笑幾句。”

  薛蟠此時心里歡暢,也就欣然同意,再又笑道:“只是這大夜里的清靜了些。剛才云兒說是要跟來拜見仰望侯爺,被我以不妥當為由拒絕了。否則她若在場,還可以為侯爺彈唱一二首。”

  賈璘大笑著擺手說道:“若是嫂子來坐坐,我自然不會阻攔。但若來唱曲,哪有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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