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女帝勾唇冷笑，“左右因他而搭上半條命的人是你，又不是本君。”
“就算是未來真的要為他搭上半條命，我也認了。因為我是他的母親，我未經他的允許就擅自將他帶到這世界上，我就該對他負責。”扶子春眼神寫滿了平靜堅定：
“只是如果要因為他而牽扯進許多其他無辜的性命，我便不得不凝重思考一下。因為同樣，他是由我帶到這世界上的，我對他負責的同時，也得對他惹出的禍端負責。別人也都是娘生父母養的，沒道理要因為我的過錯而搭上自己。”
“……”
女帝似乎是被扶子春的這些話給震驚到了。
她稍做遲疑，待將扶子春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后，才將狹長眼眸里的試探神色悉數緩慢地收回。
“如果你的孩子是討債鬼，你就不生了？”
“我很想要一個孩子，要一個跟我血脈相連，與我跟這個世界有所羈絆的孩子。所以如果他只討我的債，我會生，我也會好好教導他，就算是以后會被他生生拖累死也不會愧悔。可如果他害了別人……”扶子春抿起發白的唇，“我真的會猶豫要不要生下他。”
“真搞不懂你這般聰明的人，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心甘情愿地栽跟頭？”女帝冷笑，“本君的話都幾乎已經是挑破說明了，只要你墮胎，并且確保自己接下來不再試圖生孩子，你下半輩子完全可以過得順風順水，一生康健順遂。可你卻偏偏執著于你腹中的這個孩子，甚至就算知道未來可能會被他生生拖累得永不得安生，你卻還是執著地想生下他。——怎么，你就這么喜歡孩子嗎？”
“恰恰相反，我其實并不太喜歡孩子，因為我從小就沒曾接受過太多正面反饋的父母帶來的關懷和愛，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想要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對我來講，是完全不一樣的。”扶子春神色堅定又溫柔，像是料峭春寒下的一支桃花，“他能來就證明他跟我有緣分，他的到來，也陰差陽錯地曾幾次救我于水火低谷。所以，我想著生下他，我也想著要靠我的綿薄之力救一救他。”
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扶子春也形容不上來這種奇妙的感覺，只覺得它不驕不躁，又無聲無息，卻能輕而易舉地勾連萬物。
這幾個月來，她的心都一直停在這個孩子身上。
孕吐嚴重的時候，秦衍生死不明的時候，她精神狀態瀕臨崩潰絕望的時候，都是這個孩子將她拉回來的。
她再是絕望，可只要想到這個孩子，她就能恢復勇氣重新爬起來。
如果現在就要將其拿掉的話——
她不舍得。
所以，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則她非要拼盡全力也要試著將其留下才行。
“求女帝不要再戲耍玩笑我了，我是真心想要留下他。”扶子春咬住下唇，堅定也同樣堅韌，“我也是真心想要詢問女帝，我腹中的孩子，他一定是個死胎嗎？”
“……”
扶子春眼眸里都已經盛滿了眼淚。
卻又那般堅韌。
有一瞬間，長瀛女帝在她眼眸里看到了極其熟悉的色彩，她恍惚間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故人再臨。
“你跟本君的姐姐，還真的是很像。罷了，本君就告訴你吧。”好半晌，女帝才這般幽幽窺喟嘆著開了口，“本君的占卜結果證明，你腹中的孩子的確并非死胎，但他沒有靈魂，他的靈魂被囚禁高閣，你就算順利將他生下來，恐也無法能將他的靈魂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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