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還在出神發愣，整理情緒的時候，齋月突然端著空的藥碗出來了，對上扶子春時她明顯愣了一愣，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攝政王妃。”
扶子春甩開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看向齋月手里的碗，遲疑了一瞬還是如此問說：“……姨姨現下，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齋月有些懵：“姨姨？”
“女帝是我娘親的妹妹，我稱呼她一句姨姨，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齋月欲言又止，卻也沒有否認。
只未置可否地嘆氣。
解釋：“女帝近期憂思多慮，方才喝了安神藥睡下，王妃若是有事要尋她，不然就等以后……”
扶子春卻像是沒聽懂齋月的婉拒話語似的，平靜地接過話來：“那我就在這里等姨姨醒來吧。”
“……”
齋月無語凝噎。
齋月妥協。
“女帝若是提前醒來，我會來稟王妃的。”
“嗯。”
扶子春就也沒曾進門，而是直接捧著高高隆起的小腹，在游廊回庭處坐下了。她的小腹已經很高了，總是感覺墜墜地，走路坐下或者睡覺時都很不舒服，有時候想要調整一個舒適的角度都很困難。
小腿脹痛浮腫得厲害，她近期昏睡的緣故，也沒什么鍛煉身體，以至于沒走多遠路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于是就安安靜靜地等著，時不時再俯身，給自己輕揉隱隱像是想要抽筋的小腿。
這一等，就直接從早上等到了中午。
“王妃您別介意。”齋月像是生怕扶子春會多想似的，給她端茶倒水緩解無聊尷尬的時候，還在解釋，“女帝這段時間晚上總是會被夢魘驚擾困囿，所以只有天亮后，有陽光照耀進屋時，她才能感覺到幾分安心，所以她最近一般都是天亮了才會睡覺，并非是想著要故意為難王妃，不見王妃的。”
“我知道。”扶子春揉了揉酸澀脹痛的后腰，女帝即便嘴硬，即便再討厭她，但她知曉她懷孕辛苦，卻也絕對不可能由著她就這般坐在庭院里兩三個時辰也不見她——頂多就是罵罵咧咧地將她趕走也就是了。
想到這里，扶子春又有一瞬間啞然失笑出聲。
齋月有些怔愣：“王妃因何發笑？”
“沒有。”扶子春極力壓抑住了情緒，“我只是突然間想起來了一些高興的事情。”
“哦哦。”
好在很快，在扶子春到了固定該用午飯的時候，正猶豫是端菜過來吃還是折返醉梨苑去吃的時候，屋內終于傳來了幾聲沙啞的聲音：“齋月？齋月。”
“女帝，我在。”
齋月眼睛亮起，端著溫熱茶水就進去了，扶子春也艱難地托起小腹起身前往，她踏進屋內時，正看到面色煞白如雪的女帝接過茶盞在喝水，披散的長發里隱隱可見霜雪色，黑白相間，她也少了脂粉點綴，整個人陡然間像是蒼老了十歲似的。
“你怎么會在這里？”女帝喝了茶水后才注意到扶子春，陡然就冷下了臉，“齋月，把她趕出去。”
“姨姨。”扶子春急忙在齋月有所動作前，這般叫她，“我來看您。”
“……本君何德何能，堪得上攝政王妃這句姨姨？”女帝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濃濃的嘲弄輕蔑意味，她緊繃著臉，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憎，“王妃還是不要這么喊了，本君怕折壽。”
“姨姨何必這樣講，您知道我不會走的。”扶子春艱難地在旁邊坐下了，“我都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真實身份，和姨姨之所以對我百般好又對我百般厭惡的真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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