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什么道謝。”陸汐顏現在對秦衍的秘密已經不感興趣了，她只是本能地覺得疲憊和厭倦，“只是我雖能治病，但我拉不回必死之人的心，你應該知道她心病猶甚的，本就沒有生念，以至于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對癥下藥才合適，所以可能我的要求很冒犯，但時間不多了，我只能斗膽冒昧地問一句——我能不能了解一下她的故事？”
四寂垂眸看向床榻上身陷柔軟被褥里，枯瘦地堪堪像是一把干柴般的女子。
眼眸里有漣漪水光浮現涌動。
片刻。
他啞聲問：“您方才見到我喊出了三笠的名字，你認識他嗎？”
陸汐顏想了想：“認識。”
她還給三笠做了手術給他移植了毛囊，現在頭頂長出來的頭發應該像是寸頭模樣了吧。
“我是三笠的雙生弟弟，名為四寂，在我們之上還有兩位姐姐，大姐多病夭折了，二姐為了養育我們委身于一方縣衙縣長，成了外室。”四寂聲音略微沙啞，他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眼神似乎是在回想什么悲痛的往事，“她叫袁沅沅，是那縣長的女兒，在那些年幼且饑餓的年月里，她的饅頭和白粥曾多次救過我和三笠的性命。”
陸汐顏了然。
看來三笠跟她說的是半真半假——沅沅的事確實有的，但是他還有個孿生弟弟是四寂，而這些三笠是沒有說過的。
“當時年紀小，我們生怕因為兩個人吃的東西多，會惹縣長不虞，所以對外都只以我兄長三笠的名字身份過活，今日他出去吃，明天我出去吃。”
“但是只靠白粥饅頭雖然餓不死我們，卻也無法讓我們頂著外室弟弟的名頭出人頭地。后來縣長離世，她的母親極為厭憎我姐姐，將我姐姐秘密殺掉，后來更是意圖打死我們，不過好在我和我兄長身份互通互用，所以他奄奄一息被扔在后山時，我出去救了他。”
……
看來他們的故事倒是也頗為凄慘。
但——
沅沅在里面似乎沒太多的出場。
只是她溫柔心善，所以給過他們許多的白粥和饅頭。
“我們流落到寺廟里被救了，我便立刻回了滎臺想去找沅沅，卻看她被八抬大轎嫁了人，而恰時彼時還是被流放在嘉陵的六皇子秦衍正在暗中招收兵馬，我和我兄長便被選中，離開了滎臺。”
陸汐顏明白了，這跟三笠中了麻藥后說的也差不了多少。
“我只在血滴子待了三年便離開了，因為我心性懦弱無能，殺不了人，所以我便打算回到滎臺，卻發現滎臺及嘉陵這些年來都堪稱是天翻地覆，因為一些緣故我和白霧清來此建立了連云寨，后來又聽說了沅沅的事……得知她從未嫁人，新婚前她高燒不退便燒壞了腦子，這三年一直被囚禁在后院里，我將她救出帶來連云寨，可是她病情卻越來越嚴重，少有清醒的時候也總是會傷害自己，為了給她治病，我信了佛，可是佛祖不愿救她，她越來越消瘦，難得清醒的時候也總是會在低聲喃喃，呼喊著三笠的名字……”
……
陸汐顏突然回過味道來了：“所以沅沅生病命不久矣的消息，是你故意傳給三笠的？”
按照四寂的話，袁沅沅四年前就被帶到嘉陵的連云寨了，三笠又怎么會收到來自滎臺的信件消息？
“是。”四寂倒是也沒有隱瞞，“沅沅很想見他，我不想她有遺憾。”
“那你為什么說她還有數年壽命，你到底想讓三笠過來，還是不想讓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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