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有著這個世上找遍所有人，卻恐怕也只有陸汐顏才會寫得出來的飄逸感。
龍飛鳳舞，好生不羈。
都到這種緊張的時候了，徐與安摩挲著這張紙上的字，甚至還能有這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涌上來。
他微微勾起唇角，卻根本不敢去想象陸汐顏寫下這張紙的時候，她的心情究竟該是什么樣的。
委屈難過？
絕望崩潰？
……
可能都有。
可偏偏那個時候，徐與安在忙著辭舊迎新處理朝政，根本沒曾發現過陸汐顏的任何異常。
也可能是秦衍偽裝的太好。
他看不出。
但無論如何他都虧欠陸汐顏。
明明早就發誓說過此生必定好好疼愛偏袒寵護著她的，可現在她被磋磨成如此，他卻分毫不知。
……
顧淵鷙不動聲色地將徐與安的所有微表情都盡收眼底，他心底升騰起短暫的慶幸，終覺得勝券在握。
這時候，他揚眉湊近了些：“徐大人，合作嗎？”
“你不可能平白無故做好人吧。二皇子且說——”徐與安沉默了良久，忽地抬起若深淵般的黑眸問：“你想要什么？”
顧淵鷙揚眉笑起：“我想跟秦衍對著干。”
“……”
徐與安表情疑惑。
“我跟秦衍有仇的，這事應該不是秘密吧。”顧淵鷙神色頗為天真無邪，但看徐與安表情怔松，就輕咳著嗓子喟嘆著解釋道：“他曾經率兵打過北歌邊境，我母親率兵應戰卻落敗，死在荒原。”
經過顧淵鷙這么一說，徐與安終于有了些許印象。
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不過彼時應戰的是夏將軍，秦衍作為少將，本是只起下戰書的作用，但不知為何他那次卻格外兇猛，竟是深夜時分率領幾個精銳隨從就沖進了敵營，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結果第二日，北歌就狼狽飛速地退了兵。
然后，就是北歌的貴妃——也就是顧淵鷙的母親，北歌鼎鼎有名的女將軍的葬禮。
那場戰爭除此之外，幾乎沒傷一兵一卒。
就此落下帷幕。
但也因為貴妃之死，北歌和大晟的關系再度如履薄冰，北歌虎視眈眈地盯著，只等大晟有所松懈就想著撲過來怒咬一口。
不過北歌和大晟幾百年來一直摩擦不斷，虱子多了不怕癢，所以后來就也沒人將這件事放在心里了。
若非今天顧淵鷙再度提及，徐與安一時間還想不到顧淵鷙的母親就是北歌鼎鼎有名又戰功赫赫的女將軍。
但——
“你和攝政王有仇，我又如何能相信你能護住攝政王妃？”
“但陸汐顏在我的心里可不是攝政王妃。”顧淵鷙抿唇笑起來，“我想跟她做朋友。”
對于顧淵鷙的話，徐與安將信將疑。
但憑借他自己的力量，恐怕也的確不能將陸汐顏從秦衍的眼皮子底下帶走。
所以眼下，只能暫且合作。
等陸汐顏脫離攝政王府，他再偷偷送陸汐顏離開顧淵鷙的掌控。
現在在徐與安的心里，秦衍比顧淵鷙還要危險。
“你我自然可以合作，但不知二皇子的計劃究竟是什么？”
顧淵鷙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終于松口氣。
他輕笑：“現在需要攝政王同意，抹除攝政王妃的記憶。只要他答應松口，我就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兒一出貍貓換太子，甚至于還能光明正大地將陸汐顏帶離。”
徐與安皺起眉，對這個計劃不太贊同。
明明偷偷摸摸也行，就非要光明正大是嗎？
為了氣秦衍。
還是單純為了炫技？
顧淵鷙說：“我已經準備好了失憶了的‘陸汐顏’，現在就等著攝政王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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