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像是聽不懂顧淵鷙的話，又像是不敢去深思他這句話里的意思。
整個人都怔松了半晌。
神色驚疑猶豫。
“什么意思？”
“剛出生的小鳥會特別依賴自己的母親，但是等它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它就可以自己飛自己去尋覓食物，那個時候它就不可能會將自己的母親再次視做神袛了。”
顧淵鷙覺得自己解釋得特別透徹，可是秦衍卻還是這般疑惑茫然的神色。
他嘖了聲。
換了種說法：“意思就是，孩子大了不由娘。”
秦衍這次聽明白了，抹除掉他人記憶后，最好給她灌輸新記憶的時間就是她醒來的第一天。
可是當時因為秦衍的暴怒而驅逐走了顧淵鷙，也就是因為這一幕被陸汐顏看到了，所以陸汐顏對他特別排斥，對他所說的話全部都不肯相信。
可偏偏現在，陸汐顏也不愿意再相信顧淵鷙。
“那現在該怎么做？”
顧淵鷙摸著下巴，開玩笑般地輕松口吻：“反正她現在也不是你愛的陸汐顏，她也肯定變不回最初的模樣了，不如，你就放過她吧。”
放過她？
秦衍聲音冷徹孤絕：“顧淵鷙，你找死？”
看來是不愿意了。
顧淵鷙攤手：“那我沒辦法，她現在對所有人都特別戒備，之后可能還會性情大變，但是我肯定是沒有辦法能緩解她這種情況的。愛莫能助，愛莫能助。”
秦衍危險地瞇起眼眸，正待說話時，流風慌張地跑進來稟告：“王爺！北歌太子來了。”
秦衍瞇起眼。
從北歌趕來大晟的話，嚴冬時節，即便走冰上之路，也最起碼需要三四天的行程。
秦衍昨天才關押顧淵鷙。
所以這件事就不可能是有人通風報信，北歌太子才慌張趕來救人的。
北歌太子來大晟做什么？
秦衍試探性地去看顧淵鷙的神色，卻并未察覺端倪，他道：“既是北歌太子來訪，那二皇子焉有不去的道理？一起去吧？”
“不了吧……”顧淵鷙卻露出遲疑訕笑的尷尬神色，“你們商量國家大事，我就不去添堵添亂了。”
顧淵鷙似乎不想見到他的兄長。
難道真如傳聞那般，兄弟二人有誤會嗎？
秦衍收回探究的眼神，命流風將顧淵鷙帶回地牢，隨即就回身跟陸汐顏說了些什么，起身離開。
而在秦衍說話的時候，陸汐顏目無焦距的眼神輕輕落在了顧淵鷙的臉上。
他朝著她露出了自己的虎牙。
擠眉弄眼。
雖然他們的確才認識不足十天，但陸汐顏卻硬是從他嬉皮笑臉擠眉弄眼里讀懂了他的驕傲和自豪：
我哥來了，你放心吧。
陸汐顏忍住了略有抽搐的嘴角，避免讓秦衍察覺端倪，就還是繼續低頭裝聽不懂。
等他們走了后，陸汐顏忍不住輕嘖了聲。
原來所有人都有哥哥。
且哥哥好像的為人都還挺不錯的啊。
特別是顧淵鷙——
他在提及自己兄長時的那股自豪勁兒，怎么看怎么像是惹禍了的熊孩子終于聽到自己家人來贖自己時的感覺。
顧淵鷙竟然是兄控。
真沒想到。
竟然連這點跟秦衍一樣。
陸汐顏好笑地勾起了唇角，但在三笠趕進屋的時候，還是繼續低頭裝無辜和茫然。
可卻沒想到，三笠在靜靜看了她一會時，竟是開門見山地說：“王妃，你的演技真的很蹩腳。”
陸汐顏眼睫輕顫，卻裝作完全聽不懂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王爺會被蒙在鼓里，但我可以確定，你并沒有真的失憶。”
“我想起來之前扶祁就跟我說過，他說你其實并不是這里的人。”
“現在，你是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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