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是大片荒蕪。
就等著陸汐顏的料峭春風拂過。
無論帶來的春雪還是生機。
他都甘之如飴。
聞言,陸汐顏沉默半晌后,平靜地點了點頭:“可以。”
……
像是過了很久,又仿佛不過須臾。
顧淵鷙看著陸汐顏,就像是隔著多年歲月和前世今生,在看那個他因疼痛難眠而驚醒的夜、他隨意轉頭瞥到在墻角里蹲坐著、挽起手指做飛鳥狀的少女。
少女挽指做的的飛鳥給了他力量。
他在那一刻堅定,自己一定要飛出這座冷宮,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都不要認命,都不要只這么渾渾噩噩地死在這座凄冷荒涼的冷宮里。
他要飛出去。
……
顧淵鷙垂眼,然后整個人就像是被陡然抽走了所有心氣神似的,頹然摔倒在地,陸汐顏驚訝地想要抓他手腕去探他脈搏,卻聽得年輕道長沉聲道:“他沒事。”
陸汐顏訕訕收手,看向他問:“您叫南宮?”
“你怎么知道?”
陸汐顏不好意思:“剛剛聽到他們提及了您的名字。”
“嗯。”無關緊要的語氣,“不過是一個稱謂罷了,不叫南宮也可以,隨便你怎么稱呼我都可以。”
陸汐顏好奇地端詳著年輕道長的眉眼,她越看越覺得眼熟,就沒忍住詢問道:“這具身體,是你這個神明在這人世間的靈魂載具嗎?”
“……”
很長很長時間的沉默。
年輕道長漠然道:“我聽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陸汐顏沒有再就著這個詢問往下說,而是環顧四野后問:“秦衍還在這里嗎?”
哪里有這么湊巧的事情?
這年輕的道長怎么會什么都知道?他能以一顆被精血澆灌的銀杏樹來喚醒顧淵鷙心底的愛,又能輕易地用拂塵卷起她的靈魂丟進這具尸體。
他什么都知道。
卻也總是這般勝券在握又悲憫冷漠的姿態。
就如神明。
“不在。”南宮平靜地解釋道,“他在方才就已經成功從這場夢魘里抽身。畢竟這件事嚴格意義上來說,和他并沒有關系,那么他自然也沒必要一直在這場夢里。”
“原來您也知道秦衍跟這件事情沒有關系啊。”陸汐顏冷笑了兩聲,又揚眉問,“您是不是知道,我是不太想將顧淵鷙從這場夢魘里救出來的,所以才故意將秦衍也拉進來?因為您知道,我可能會不在意顧淵鷙的性命,偶爾發起瘋來也恨不得自己就地死去,所以您就干脆拿著秦衍的性命來威脅我——”
南宮平靜反問:“但這一招,百試百靈,不是嗎?”
陸汐顏恨得咬牙切齒。
卻也沒辦法。
因為事實偏偏就確實如此。
“現在顧淵鷙應該沒什么大礙了吧?”
陸汐顏轉移話題很生硬,南宮甚至都看到她在暗暗翻白眼加咬牙切齒了,心底一直是在恨聲咒罵他。他卻也只是很平靜地反問:“你是指什么方面?他現在已經從這場夢魘里抽身……”
“我說的是他體內幾乎每年都會重新發作,哪怕是我出手也怎么都無法全面根除治愈的寒毒。”陸汐顏恨極了南宮這番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姿態。
“顧淵鷙是你的天道之子,你疼寵他,就勢必要在這大陸中給他百戰百勝的光環。而秦衍是唯一跟他抗衡起來還絲毫不遜色的人。所以為了你的顧淵鷙,你肯定是要在秦衍身上留一些問題——”
“就比如他每月定期發作的寒毒,是你的手筆吧?”
說到這里的時候,陸汐顏連尊稱也不太用。
她甚至還想擼起袖子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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