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姑娘過世了。”
“這般大的事，扶家世子怎么沒在？”
“真是可憐，年紀輕輕……”
……
扶家門口圍著的人群發出的唏噓感慨聲，卻讓下了馬車的秦衍當即狠狠一個踉蹌，差點當場跪倒，好在有流風匆忙攙住了他。
可秦衍還是腿軟。
好像全身氣力都被抽走，他只覺得酸痛異常，連帶著呼吸都摻著刀子般，痛得他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都像是淬了一層狠戾的毒。
他頹然地睜大了猩紅的眼睛。
像是還在茫然。
又像不可置信。
半晌。
他猛然推開了攙扶他的流風，快步闖進扶家。
胡說八道！
他的陸汐顏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說死就死？
還弄靈堂？
呸！
晦氣！
秦衍近乎發瘋似的闖進扶家開設的靈堂，期間有人試圖阻攔卻都被他重重甩開，他本就武功卓群，如今癲狂暴走狀態下，旁人更是難以近他身，所以竟還真的被他一口氣闖進了扶家靈堂前廳門前——
廳里停了一口棺槨。
旁邊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顧淵鷙，一個是……
“你沒死？”秦衍狐疑地瞇起眼，但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來什么自我否決道：“不對，那一刀雖沒扎中你的心脈，但卻極大損傷了你的身體，就算是神仙在世你也得休養數年才行，眼下怎么卻能面色無礙地坐在這里？”
北歌太子凝眸看向黑色棺槨時的眼眸滿是溫和歉疚，但聞言，側目看向秦衍時，則滿是銳利鋒芒和森冷寒意。
他阻止了顧淵鷙的攙扶動作，踉蹌起身。
瞇著眼盯著秦衍。
過了片刻。
才像是確定了什么，譏諷哼道：“秦衍。”
真的是北歌太子。
意識到這點，秦衍稍怔數息，又回眸看向那黑色的棺槨——若是這里只有顧淵鷙，他還能當是顧淵鷙在發瘋，可偏偏這里還坐著北歌太子，那本該死去卻偏偏死而復生了的北歌太子……
所以這個棺槨里的人，真是他的陸汐顏？
“你所猜不錯，我確命懸一線，是扶姑娘以命換命才將我拉回的人間。”
聞言，秦衍目眥盡裂！他瞪著猩紅的眼睛，陰郁冷翳的情緒起伏著，下一瞬竟然直接一掌撲過來，咬牙切齒：“那你就再去死！”
“啪——”
顧淵鷙眼看不妙，急忙沖過來擋住了秦衍來勢洶洶滿是殺意的一掌。
“顧淵鷙！若非是他，她怎么會死？！你不是愛她的嗎，現在她死了，你為什么還能護著他！是他害死了她，是他……”
秦衍情緒崩潰。
他狀若瘋癲，渾身顫抖，整個人就像是被逼到颶風肆虐的懸崖邊的兇獸。
“若非是你擄走我兄長，子春也不至于最后走到以命換命的程度！”顧淵鷙也被秦衍這番話徹底激怒，他逼近數步，眼神里的暴戾恣睢裹挾著滔天殺意，“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是你對她多番利用，是你讓她對這個世界死心，是你秦衍——”
“是你秦衍得到了我窮其兩世都沒能得到的真心，卻還將其棄如敝履！是你搶走了原本該屬于我的愛人，不知躲在陰暗地道里沾沾自喜也就罷了，卻還自負狂妄地踐踏她！”
顧淵鷙越說越憤恨，劇烈的怨憎妒忌幾乎將他的所有理智全部焚燒。
他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砸向秦衍。
秦衍一時失神，竟被顧淵鷙狠狠拍了好幾掌，最后在顧淵鷙咬牙切齒“你憑什么”的質問聲下，被重重一掌拍倒墜地。
哇地一聲吐出了滿嘴黑紅鮮血。
“你有什么資格去怨憎別人！”
“明明是你害死的她！”
“都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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