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覺得奇怪。因為之前，秦衍就曾幾度懷疑她的真實身份了，并且還幾乎可以稱之為無用不用其極地試圖逼迫她承認，或者說是面對現實，可是扶子春每次都是訕笑著打哈哈糊弄過去。
可這次，扶子春直接撕開了人皮面具。
但——
秦衍怎么卻平靜了呢？
甚至冷淡眼神只在她臉上匆匆一瞥，就挪開了。
很奇怪。
所以扶子春沒忍住好奇地問：“王爺，你難道不覺得我的臉很眼熟嗎？”
“嗯，畢竟這里是夢魘。”秦衍平靜地近乎冷漠了，“你應該可以隨便更改你的面貌的吧。”
“……”
啊。
所以秦衍是因為誤會了這個嗎？
扶子春還想著再解釋一二，秦衍卻已經開始催促了：“直說吧，怎么做？”
行吧。
還是正事要緊。
“因為大長公主的心病是在于你我，她自責愧悔，以為你我之間分明有情卻漸行漸遠是因為她的故意隱瞞。所以，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辦法能讓大長公主從眼前的悲痛里抽身，只能你我合體出現，或許才有機會。所以接下來，就請王爺把我當做你的王妃，我們在大長公主面前演一出戲。”
秦衍聽懂了，但他懶得糾正她言語間的紕漏和不對之處。
只平靜頜首，問：“怎么做？”
……
大長公主感覺自己好像只身深陷在怪圈中。
她看到很多人在哭。
有陸汐顏，也有秦衍，甚至都還有醉梨苑里的翠兒和三笠他們。
她茫然無措。
似乎抓住一個人問：“你們在哭什么？”
“王妃她死了。”
“什么！”
大長公主感覺陡然間天都塌了。
死了？
“怎么會死的呢？”她低聲喃喃：“陸汐顏不是應該順利逃離了攝政王府還又和阿衍和離了的嗎，怎么會死……難道他們真的這么相愛嗎，即便和離了，卻也依舊沒曾改變當年的既定結局……”
說到這里，大長公主憤怒地伸手捶打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在逼迫自己想起來什么，又似乎是在逼迫自己快速忘記什么似的。
她失聲痛哭。
“皇兄，你還真是狠心啊，就算是恨她，卻也不該牽連阿衍啊，他畢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么能這般詛咒他，你怎么能這般待他啊……”
“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
“大長公主殿下。”
就在大長公主頹然絕望之際，突然好像聽到有誰在叫她，她茫然抬眼，看到眼前迷霧散去，看到出現在她眼前的正是陸汐顏。
大長公主怔住，她一時間甚至連害怕都顧不得了，茫然地問：“是你？”
終于能跟大長公主說上話了。
扶子春松口氣：“是我。”
“你怎么……你的頭發也是黑色的，所以你沒死？”
“沒有。”扶子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有點疲倦，所以想著暫且離開一段時間，并沒有死。”
“你沒死……謝天謝地，你沒死。”壓在心頭的巨石陡然被卸除了力道，大長公主緊繃的心弦也終于得以放松，她伸手抱住面前人，又哭又笑：
“當年是我騙了你，阿衍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愛上你之后，就會汲取你的氣運，這是我在他十四歲時為了給他續命才跟我皇兄妥協的陰邪之法，阿衍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來恨我吧，你來怨恨我，只要你不跟阿衍分開，只要你不因此記恨他，我怎么做都行……你回來吧，好不好？”
大長公主的愧悔終于能有了發泄點，此時的她也再不顧先前的優雅矜貴，又哭又笑，可是扶子春卻只能沉默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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