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沉默地看著大長公主痛哭流涕，表達自己的懺悔和愧疚。
她無話可說。
其實，能說什么呢？
扶子春在攝政王府試圖逃離，也不過是因為那段時間她沉浸在短暫的傷心里無法自拔，即便后來沒曾了解真相，卻也沒曾因此而怨恨上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又有什么錯呢，她不過是想替秦衍延續一段時間的壽命罷了。
畢竟他們都不相信之后的秦衍會愛上誰。
所以那不得不為的兵行險招其實也不能算是自私自利，而只能算是鋌而走險。
誰能預料到后來發生的事情呢？
至于明明知道真相卻閉口不言，也是因為大長公主有她自己的考量和顧忌在，她以為分開了或許就是對秦衍和陸汐顏都好，所以就隱忍不發、順水推舟。
但她明顯沒想到等秦衍和陸汐顏分開后，兩個都又白白受了這么多的痛苦磋磨。
秦衍劃破胸膛取心頭血，陸汐顏遠離大晟皇城再不愿意回來。
兩個人，誰都沒有得償所愿。
大長公主愧悔難當。
她想在現在說明真相，卻又害怕舊事重提就是再次揭露了秦衍和陸汐顏的結痂傷疤。
所以整日憋悶。
直到如今，深陷夢魘，遲遲不愿醒。
……
“姑姑。”半晌，還是秦衍看不得大長公主這般絕望的祈求，跪坐在地試圖喚醒她，“姑姑，這些事不能完全怪你，更多的是因為我的疏忽。是我固執己見不愿深究我跟顏兒之間的矛盾，是我明知您狀態不對卻還放任您離開攝政王府前往三山寺，是我明明早就發現紕漏，卻還剛愎自用地不愿相信，直到問題越來越嚴重……顏兒離開了我，您還因此事愧疚于心。”
“這明明是怪我的，您怎么能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了呢？”
“姑姑。”
……
秦衍染著哽咽的聲音終于將深陷夢魘里的大長公主的思緒拉回了短暫的清醒，她茫然的眼神停落在秦衍身上半晌后，才像是緩緩聚了焦，她原本雖然崩潰卻還有些收斂的情緒當即就徹底崩不住了。
“秦衍……阿衍，姑姑對不起你。”
“你只愛過那么一個人，卻還因為姑姑的緣故而跟她分開了，你恨姑姑吧。”
“姑姑……對不起你。”
……
“沒有。”秦衍跪在大長公主面前，聲音輕緩沉穩，寬慰安撫道，“是我們之間早就有誤會了，才以至于顏兒在我面前越發沉默，否則區區一點誤會，她不可能會連給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們之間早就有問題了，是我不曾發覺，是我剛愎自用不肯相信，才將她越推越遠的，跟姑姑沒有關系……”
“是我不該愛她。”
說到這里的時候，秦衍哽咽的話音幾乎是帶了劇烈的顫抖，像是恨不得將每個字都給抖碎了似的。
“如果我不愛她的話，她就能直接去完成她在這個世界里的任務，就不會給她添那么多的障礙，也不會差點害死她了。”
“是我的錯。”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不愛她，這一切根本都不會發生。”
……
扶子春怔怔地站在秦衍身后。
秦衍的話她都聽見了，卻感覺似懂非懂——前半部分她是能聽懂的，且也認同，她也覺得她跟秦衍之間的問題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可是他下半部分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在這個世界里的任務”？
她什么任務？
他怎么知道？
扶子春感覺自己也陷入了怪圈，剛想著詢問究竟，卻見被秦衍攬抱在懷的大長公主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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