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插滿了劍的祭臺。
上面每一把劍,不論是完好的還是殘缺的,全都充斥著可怖的劍氣。
帶著毀滅、凌冽的氣息。
仿佛要將四周的一切都化作齏粉。
莫說是沿途走來的那些小劍山上那么多把劍。
就是這單單一座小土丘的靈劍,就已經價值連城。
而這似乎只是建造了這座遺跡的主人所擁有的的,可想而知那古劍宗的底蘊究竟有多么可怖。
然而那么多的劍。
卻并不是這里最有價值之物。
它們僅僅是某種祭品。
都是用來溫養祭臺之上的一件東西。
祭臺正中懸著一個橢圓形的水球。
里邊金色的流光閃爍,勾勒出一道道玄妙的符文,這些符文組成劍的模樣。
靈巧得仿佛是活物一般。
這里是此處遺跡的中心地帶。
而祭臺之上的東西,老道士早就事先做過了解,那是某種強大的劍陣。
也是此行他必得之物。
老道士的身形在半空中劃過半條弧線后,筆直地墜落而下。
在其原本經過的軌跡上,已然是閃現出兩道黑影。
刀劍鋒芒劃過虛空,若是那老道士仍舊按照原本的軌跡落下的話,看樣子是會被攔腰截斷。
就在他剛剛在地面上站穩的當間。
空中突兀顯現出來的兩人已經是收起了手中的刀劍,其中一人散亂地拍著手。
流露出幾分傲慢的笑聲。
“原來如此,看來九道子你這些年來并沒有荒廢,修為仍有精進?
倒是本官眼拙了。
還是將你當做是百年前的你。”
“莫子陽!
果然……
你果然來了。”
而在地上站定的老道士則是沉這一張臉。
雖然他早就知道傳送陣的突然開啟是一個陷阱。
但這個陷阱他不得不鉆進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謀劃了那么久,是非成敗在此一舉。
他能想象得到這里會出現一個莫子陽。
莫子陽的修為與他相當,雖說做了監天司司幽之后,獲得的修煉資源也會增加。
但看上去莫子陽并沒有著重在修煉上。
氣息比當年相差得不多。
但他沒料到在莫子陽的身邊,居然還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氣息內斂。
短時間內竟然看不出深淺來。
他死死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那兩個人,在短暫的遲疑之后,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第二個人的身份,在短暫的失神之后已經是了然于胸。
“怎么可能是你!
你、你不是已經——”
“那種事情怎么樣都好。
九道子,看在當年情義的份上,你可以直接在此兵解。
我們不會干涉你的元神,讓你能夠安然投胎轉世。
這里的東西不屬于你。”
第二人擺了擺手。
頗為不耐地打斷了老道士的說話聲。
“不屬于我?
呵呵。
當年發現這個秘境的人是我!
找到進入之法的人也是我,邀你們前來的人還是我。
現在你們翅膀硬了,覺得可以拿捏我了不成?
你們可還記得當年——”
正當老道士咬著牙憤然呵斥的時候。
莫子陽卻是冷哼一聲道。
“九道子,不……吳老九。
若總是拿當年的事情出來說,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現在不比當年。
你也不再是那個道宮天驕榜上的九道子。
而我也不是那個總是跟在你身后的‘道童’,我是莫子陽,是南乘郡監天司司幽!
至于你,只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你是這樣。
你們盜門也是這樣。
不僅如此,所有下九流的修士,所有修煉陰間法的人,最終都要被我肅清!
我要讓整個南域,甚至是整個靈王朝的陰間法全都消失。
我要讓你吳老九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皆是徒勞。
你的一切!
過去也好,未來也好。
全都是空的!”
莫子陽傲然地朝著老道士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都能在冷寂的此方空間內傳出一陣聲音的漣漪。
他攤開手臂。
毫無戒備地露出胸前的破綻。
肆無忌憚的步伐卻并沒有走幾步,就見一道劍芒從老道士掌心落下,直接劈在了莫子陽的腳尖。
劍氣鋒利,將他的發絲都削下來一些。
又被劍氣不知道吹到了何處。
只差一步。
莫子陽便身首分離。
而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收斂起來。
“果然,那把劍在你的手里。
我有點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得到它的?
從東華身上偷來的?
那不可能。
你的修為就算比東華高出一些,也做不到不被她察覺的情況下偷走她的東西。”
“子陽兄可別這么說。
說不定我真的有這種本事呢?
畢竟我從過去就一直壓著你打。
當年我能穩壓天驕榜第一位,現在我還是同輩第一人。
你信不信?”
莫子陽嘴角一抽。
他的兩只手猛地顫了一下。
但隨著一聲輕笑,還是聳了聳肩。
“隨你怎么說,反正今天你必定會死在這里。
現在這兒只有我們三人。
外面也都是我的人。
吳老九,你今天是插翅難飛了。
放心。
我給你足夠的時間緬懷一下過去。
畢竟你我曾經也算得上是摯友,本官自踏入修道一途以來,真正的朋友并不多,你算得上一個。”
“摯友?
呵。
是啊。
你不說我都還忘了,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是朋友?
嘖嘖。
可真是……不過。
你有什么資格殺我?”
老道士正一步步后退。
他還是想再嘗試一次,將那道劍陣收走。
在他的手里已經緊握著那把黑色的靈劍,按照當年此地主人留下來的線索,只要使用這把靈劍,就能打開封鎖劍陣的封印。
雖然剛才好像出了點小意外。
但是無傷大雅。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不知大人,我又觸犯了哪一條靈王朝律法。
這律法里邊也沒說修煉陰間法的都是惡人。
而我也沒任何案底。
大人又如何給我定罪?”
“地方律法因地制宜。
更何況……吳老九,本官還送你一個讓你在靈王朝出名的機會。
刺殺逍遙王三子、靈王朝撫劍官姬軒。
如何?
哈哈哈。
那可不僅僅是掉腦袋的重罪,甚至你的宗門、你的朋友。
全都會被中域帝君的怒火焚盡。
說不定到時候帝君也覺得陰間法不應存在世間。
到時候……這南域,甚至是整個靈王朝如我所愿——”
“姬軒?你說那個小子?
他死了?
不可能。
以他的修為實力,怎么可能會死?
是誰干的?”
“當然是你干的啊。
他的尸體就在這遺跡里。
和當年不同,現在這里是有十足的證據證明,就是你動的手。
罪民吳老九,你還有何話要說?”
一旁的人默不作聲。
他早已完成了心中念想。
一切都已經與他無關,和莫子陽不同,現在他再也不需要任何東西了,完成那一切之后,甚至心里有些空虛。
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似乎完全不需要去預想。
畢竟結局已經注定了。
兩個觀山境修士二打一,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修煉陰間法的修士嗎?
正在他這般念想的當間。
卻是突如其來的一道凜冽劍氣,自某處虛無中激射而來。
他心生感應,急忙跳到半空中。
莫子陽愣了片刻,回神的瞬間來不及完全躲開,竟是直接被這道劍芒給斬掉了一條手臂。
頓時鮮血飛濺,撒了一地。
旋即劍芒筆直地砸落在祭臺上。
將地面都砸出來一道深邃的痕跡。
至于老道士則因為站在祭臺的臺階上,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劍氣從何而來?
莫非還有人要做那黃雀?
就在此地三人驚疑不定的時候。
就聽得劍氣傳來的方向一道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流傳出來。
“哎呀……沒想到你們居然還要聊那么久。
我還以為你們馬上就要打一架呢。
子陽大人,有一個詞叫‘夜長夢多’,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既然想好了要殺人,那就不要猶豫。
你看關于這一點,邊上的那位就很有心得。
找到機會就痛下殺手,連話都不說一句。”
在那道聲音傳來的瞬間,三人臉上的驚疑之色各自變成了不同的表情。
吳老九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但身形卻再次向后退了一些,還差四步,他就可以再次夠到那個劍陣了。
莫子陽在驚詫之余,更多的卻是恐懼。
他分明是記得那個少年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劍氣直接貫穿了心口,這換作任何人都討不了好處。
就算是觀山境元神凝聚,在這種劍氣四溢的地方也絕不可能有離開肉體的機會。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而最后一人,則是渾身都在顫抖,那雙原本已經空無一物的眼中,再次透著兇狠的火焰。
他的復仇還沒有結束。
將他變成這樣的人,還活著!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唇縫里擠出兩個字。
“姬軒!”
“沒想到我們才見一次面,你就記住我的名字了啊。
很好。
不愧是你。
前天戍門掌門,蘇清河道友。”
隨著話音落下。
是提著玉劍的姬軒,迎著看不見的劍陣壁壘筆直地朝著他們三人走來。
在姬軒的身后還跟著兩個少女。
但不論是姬軒還是他身后的兩人,都好似將此地劍陣視若無物地閑庭信步。
“你——
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這里的劍陣不起效果!”
蘇清河失聲大叫。
就像是撞見了鬼一般。
他的記憶不可能出錯,姬軒的確是被劍氣穿心,尸體都涼了。
“戒指……誒?
儲物戒呢?
為什么你的儲物戒還在你的身上?我、我的儲物戒不見了!”
“聒噪。
拿你點東西怎么了。
身為鄉野凡俗,為皇族獻出自己的一切不是理所當然的?”
姬軒的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容。
在他的眼中,那三人形貌一覽無余。
“至于為什么我能這樣走過來。
那當然是因為我對劍道略懂一二。
此地劍陣有靈。
見了我的劍道,自慚形穢,不敢對我出手了。”
噗嗤——
身后雪兒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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